其实,除了恶性犯罪事件,很多人都能体谅老师的难处。尤其体罚问题,不少家长就主张还给老师惩戒权,挽留因体罚被开除的老师。此片走暗黑路线,尺度极大,属于最高限制级,直接将「谢师宴」拍成了「卸尸宴」。《老师的恩惠》
스승의 은혜
为哄她开心,养女邀请了几个她曾经的学生来家中相聚,庆祝教师节。几个学生都混得很差,他们总有意无意地怪罪老师,重提不快的往事。有人被当众羞辱身材,产生严重的容貌焦虑,成年后整容上瘾。但最终,他们看到老师现在已经这么惨,大小便都不能自理,也觉得可怜,索性放弃了。养女冲进地下室里时,几个人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,不忍直视。但其实,当年他被老师伤害最深,还因此遭学生排挤,提前退学。
因为她意外发现了老师的秘密——家中地下室养着先天畸形的儿子。老师不问清楚情况,闻到外面传来的粪便味道,又听信了其他学生的话。她请来的学生,都是老师最爱的学生,现在都混得有头有脸。至于老师的伤害,是她添油加醋将自己受过的伤,分摊到了他们的身上。那些死去的学生,也是当年和老师一起嘲笑她,给她留下了阴影的人。
她觉得他们鼻子闻错了、眼睛看错了、耳朵听错了、嘴巴太急了……所以,她用胶带粘住鼻子、用订书针钉住眼皮、将虫子灌入耳朵、将刀片倒进嘴里……片中那些极易挑动情绪的片段:性伤害、体罚致残……其实并没有真实发生。现实中,老师其实只是厉声斥责,至多用力推搡了几次。而且,学生向老师复仇的方式不是杀死老师,而是杀死她的学生。但实际上,电影之所以在口碑、票房上都成为现象级,引起大范围讨论。恰恰是因为它没有拍成冤冤相报的复仇路数,也不止于批判无良老师这么简单。这部影片的评论区也可看出,在中国其实问题也一样普遍。她也说过很多伤人的话,被很多学生所记恨,却自以为「都是为你们好」。多年后,老师其实完全忘了那些事,只感慨他们都好好长大了。但很多成年人也会理解老师,觉得确实有很多学生难管,老师难当。影片所抨击的,其实正是这种普遍存在,也会被轻易原谅的平庸之恶。但这一概念反思的不仅是个人,更是背后促使个人惯性反应的意识形态。本片中,其实正是片名所指的,自上而下的权威型师生关系。韩国受中国儒学影响,有尊师重道的文化传统 ,每年教师节很多学校都要组织演唱这首歌以表达对老师的尊重。对师恩的强调,潜在地加固了老师的权力,强化着学生的服从地位。这其实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师生的正常沟通,成了不良师生关系的源头。
片中,每次师生同处一个空间时,镜头都被剧烈推拉,显示出强烈的紧张感。16年后见面,老师已威严不再,很多学生一见面还是紧张不已,下意识地说出恭维话。老师不轻易放低姿态,学生不敢妄言,这种令人窒息的关系渐渐滋生出隔阂、仇恨和暴力。
很多学生面对老师的指责,哪怕是误解,也不敢当面反驳,至多在心里埋怨。
他们所惧怕的,不是具体的人,而是想象中被过度抬高的权威形象。试想一下,电影中,如果一开始面对老师的误解,女孩能当场说清楚,后续就不会引发一连串悲剧。后来女孩的想象中,她的人格被分化到几个人身上,一个人遭遇的痛苦,成了所有学生的悲剧。给人感觉不是一方对一方的施压,而是一张错杂的权力关系网,共同形塑着师生双方,让两方关系愈加紧绷,直到最终彻底溃散。有人认为老师应该给学生宽松的空间,也有人认同适当惩戒学生。但这部影片其实给了我们更大的视角,让我们意识到,种种讨论,其实还囿于权力框架内,讨论着权力分配的问题。本质上还是两种立场在相互拉扯,不仅难以落实,还激化着对立情绪。电影最后,完成复仇的女孩手握一把尖刀,站在老师面前。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快意,只有痛苦和迷茫,也让人意识到——我们该争夺的,或许不是权力,而只是正常交流的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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