专栏

胡鑫宇与「狂飙」

态度 作者:Sir电影 2023-02-08 02:37:08
胡鑫宇案有了结论。

1月28日,铅口县公安局在树林中发现一具缢吊尸体,经检验确定是失踪了近三个月的胡鑫宇,目前排除他杀可能,案件最终定性为由心理情绪因素导致的自杀。

热搜挤成了堆。

网友一时无法平息,质疑和讨论隐隐指向莫大的失落——有没可能,漏了什么?

当然其中夹杂了不少阴谋论、谣言,甚至笑话:


Sir相信官方调查是周密的、可信的。

但也无法忽略出现过的杂音。

近一百天的跨度,一个孩子的死亡通报,让全社会各种论调汇入互联网,如同一盘巨大的调色板,折射出各类或斑驳或淋漓的颜色闹剧。

而许多讨论都提到同时期热映的一部作品:《狂飙》。

哪里像?

确实像。

前提是抛开那些没有证据支撑的,关于“涉黑涉恶”的过度联想,我们拨开迷雾回溯事件会发现——这里面或许存在另一部声势更加浩大的“狂飙”。

剧集本身写过很多次了。

但Sir仍想借此机会聊些没聊过的。

比如在主角光环之外,在这场宏大的狂飙落幕之后,那些命运仍悬在半空的人。


01
透明人

《狂飙》中有许多这样的角色。

身在这一黑白分明的巨大染色缸里,逐渐褪去了颜色,直至透明。在沸反盈天的京海,他们的来去,却总是无人问津。

陆寒。

安欣小徒弟,总是话很多的小跟班。

他因不放弃追查“二二八”枪击案,被反派的人灭了口。

但提起他呢?

只有一句淡淡的陈述:

下去走群访工作的时候啊
失踪了


这么多年,为什么没人试图去找他?

彼时的师父安欣成了交警,没有权限;而在警察队伍中,以张彪为首的队长,却逐渐陷入了以高启强为首的黑色漩涡。

Sir在前几天的彩蛋中就写过。

像安欣那样纯粹为了正义,为了实现警察信仰而拼尽一生的人,是少数,也是理想主义者一种白日梦般的自鸣。毕竟能像安欣那样没有父母、配偶、孩子,且对物质没有需求的人,有多少?而对于金钱、权力、孩子教育、父母医疗没有需求的人,又有多少?

就像那对被强迫收取次年租金的夫妇。

身上的伤痛再浓重。

高启强给了他们一套市中心的房子,便立马没了抱怨的声响:


陆寒曾是一个2.0的安欣。

他身上不乏与安欣相似的,却与旁人,与整个警察系统相悖的特质。

比如轴,比如一条道走到黑。

他一直都在模仿你
学了你的好
也学会了你的轴
你从队里调走之后
小陆就成了刑警队最孤独的那个人


孤独,不是因为他错了。

而是时代跑偏了。

东窗事发后,张彪被问罪于陆寒的失踪。

一个大活人消失了。

一个人民警察消失了。

他依然只能平淡地陈述:

没有再然后了
没人提起
没人立案


不仅没人去追查当年的案件,就连去追查案件的陆寒,也变成了警队中一个少有人愿意提起的“禁忌”。

他代表着的,是警察勋章所代表的真正意义。

不提起,是因为剩下的人们,或多或少都会因此感到被刺痛,被戳穿,被抽离于那个混沌而安逸的现实。

如果你还记得。

陆寒话痨的原因,是因为他的母亲患有听力障碍,听见模糊的声音,便知道身边有人在。

而在陆寒失踪后,那位仅存在于几行闲语里的母亲,便也成为了第二个透明人。



逢年过节,去看望老太太的只有安欣和良心未泯的张彪,而那个永远都在“出任务”的陆寒再也回不来了。

母亲彻底失聪,儿子客死他乡。

在所有人都无法抽身的加速中,所有人只看到那些路怒的主宰者,无人留意那些马路牙子边,被橡胶轮胎激起的尘烟。


02
阿刁

如果说陆寒的死还会残留一些理想主义光辉。

那么,接下来这个人物才是真正消失得无声无息。

阿刁。

谁?

看见这个名字,或许《狂飙》迷们都会愣住几分——这个男人是旧厂街菜市场新的鱼贩,在高启强去买菜时意外碰见。


他听说过高启强的叱咤传奇,却认不出眼前活生生的高启强。

毕竟谁能想到,这个头发灰白,自己亲自买鱼,还想在自己椅子上躺一会的大叔会是那个叱咤于京海几十年的枭雄。

但他还是让高启强躺了那把椅子。

颇有些骄傲地说,椅子是之前的摊主留下的,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。

-你别看这把椅子破
可大有来头
你知道是谁的吗
-是高启强的!


高启强似笑非笑地问他,高启强谁啊。

阿刁想也没想,带些崇拜的神情说道:

“不会吧,高启强你都不认识?”

京海市最有权最有势
大佬啊
二十年前
高启强就在这儿挣的第一桶金


这段对话中我们看出了三点。

第一,阿刁对高启强的崇拜与向往。

第二,这种崇拜与向往,又是模糊的、麻木的。

高启强第一桶金不是在鱼铺挣的(买等离子电视,帮弟弟开小灵通店早把钱花完了)。

而是接了唐小龙唐小虎的单,意外见证徐雷的死亡后,从白江波那里得到的。

但阿刁却对此全然无意识,只是盛情地吹嘘大佬翻身之路,对那些沾血的金子到底从哪来并不在意。

大概率还不止一个阿刁。

从徐雷事件到此时买鱼的高启强,时间早已过了二十多年,这么长的时间,关于传奇人物高启强发家的版本早已更新换代不知道多少次,最后却留下了这一版。

人们或许知道高启强手不干净。

但并不知道具体细节的他们,却仍旧愿意相信一个黑社会大佬的起点,来自于一个既日常又平凡,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完成的目标。

勤劳致富,生意发家。

只要好好干,哪怕一个鱼贩也能成功,更何况是自己呢?

这便引出第三点。

无论做什么,目标只有一个:赚钱,成功,做第二个“高启强”。

那个时代对此有多一致呢?

连徐忠也说。

“我们的社会当中确实还存在着一些不公平的分配,导致基层的百姓觉得,如果不靠非法手段,是无法实现致富的。”


崇拜高启强,羡慕高启强,成为高启强,追随高启强,便至上而下蔓延成一种看破不说破的默许。

只要能达到那一个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标准,便什么也都抛得下了。

阿刁便也不再是普通的阿刁。

他对成功与幸福的定义早就被简化为一个单薄的指标。

如果不是指导组强硬的决心,京海市出现下一个高启强,只是时间问题。

那时面孔逐渐模糊的阿刁们,也早就没有自己的名字了。

记住
我叫阿刁
以后绝对能成为有钱人
下一个高启强
就是我!



03

《狂飙》为什么得以爆红?

在Sir看,是因为它在描述宏大的社会转向时,留出足够空间去呈现个体的选择,并在这种“大”与“小”的撕扯中照见了许多普通人的命运。

正如结局那句被多次提起的对话:

-如果我还是那个卖鱼佬
安欣,你会不会把我当朋友
-哪有那么多如果呀


现实中谈“如果”可能确显得幼稚。

但,为什么在濒临绝望时,我们总会想到那句“如果”?

因为只要回望,你会发现许多细微的选择,总牵扯着一条长长的链条,传递着他们与社会这个大环境所做的互相取舍。

还是回到剧中人——

高启强第一次显露出自己的欲望,他利用安欣的背景,替自己争取了一次狐假虎威的机会。

比起以往总是低眉顺眼的鱼贩。

做一个头昂得高高的,有公权力背书的“线人”,太让人着迷了。


其他人也大多如此。

因为被许诺可以做副局长的曹闯,学历不高的他终于能平步青云一把;因为供电局有油水可捞,杨健凭此机会,终于配得上孟家的“乘龙快婿”这一身份;李响死后,看到了空缺的刑警队长职位的张彪,最终接受了高启强的拉拢……



当看到自己的目标单凭努力与运气达不到的时候,许多人的心理就此产生了裂变。

《狂飙》中还有一个藏得极深的意象:

水。

赵立冬的办公室,挂着“上善若水”;

高启强的毛笔字,写着“隔窗听雨”;

福禄茶楼的对联,上联“泉烹苦茗能留客”,下联“水绕甘棠到惠民”。

高启强卖鱼起家,线人给他报密也是一句:“下雨了,水会进家。”

市长办公室的标语暗了一半。

而这艘以他为首,黑白两道彼此勾结互惠的大船,也原来早在沉没的边缘。


京海,本身就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汪洋。

而狂飙,不过是千帆过尽,百舸争流的一次人间缩影。

人死了,就像水消失在水里。

就好像一个少年的消失。

Sir坚决反对散布谣言的人,却无法去谩骂那些错信谣言的人。

他们在找什么?

有没有可能,他们也曾渴望过成为那个被寻找的少年,也曾被推进一场无休止的大型竞速之中,而这种竞争让人绝望之处,就在于你既不大可能处于领先集团,为最终胜利奋力一搏,也难以抽身于潮水的方向,去享受比赛本身。

竞争对手甚至不是别人或者自己。

而是那条以平均分数,平均收入划好的“海平面”。

一旦下坠,便只能被划入隐形的沉没成本,一旦追问,便是不利于和谐的“人血馒头”。

我们能做什么?

《狂飙》最后一幕,回到了岸上。

安欣与徐忠坐在陵园前对话,他们都已不再年轻,却依然在亡魂面前探讨着未来。

这是两个理想主义者最后的碰撞。

尽管对话中仍有些唏嘘——

那个世界
只存在于想象之中


但恰恰。

是这两个眺望远方的身影,在狂飙时踩下刹车。

扶起了那些被撞倒的人。

本文图片来自网络


编辑助理:穿Prada的南瓜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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